为何我们应该少看“手撕鬼子”类型的作品?
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作品智力水平低下,更多的是它们在淡化抗日战争的严肃性和残酷性。
但遗憾的是,市场上缺少真正严谨、深刻、系统地反映日本法西斯侵略罪行的影视作品。
这种作品不应仅仅依靠夸张的血腥场面,也不能单纯地展示侵略者的烧杀抢掠,这些内容在纪录片中早已有呈现。
简单的情绪宣泄和口号喊叫也不能构成有效的批判,真正的反思和揭露,需要更有深度的呈现。
而《南京照相馆》便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出色的范本。
展开剩余83%影片以冷静的笔触,呈现了南京大屠杀期间日军肆意的屠戮和强奸,对城市的毁灭几乎不加修饰,但其克制与冷静让人感受到更深的冲击。
更为强有力的,是它从哲学角度揭露了日军的虚伪,批判了从战争机器到每一个侵略者的反人类罪行。
这部电影勇敢地回应了过去抗日题材作品中常犯的虚无性错误——
战争机器不等同于个人恶行,日军的长官不等同于所有日本兵的恶性。
不,事实完全相反。
战争机器的恶是宏观的,是无意识的;然而,真正的杀戮与恶行,始终是由个体人来执行的。
不是战争机器强迫了个人,而是那些具体的人借着战争的庇护,肆意在他国的土地上放大和释放内心的恶。
正是这些具体的人,构成了法西斯战争机器的核心。
因此,《南京照相馆》中最震撼的角色塑造,并不是那些躲藏在照相馆里的中国居民,而是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日本基层军官。
他戴着眼镜、气质儒雅,拥有浓厚的书卷气,受过良好的教育。
他热爱中国文化,喜欢摄影,甚至在一开始,他被五大三粗的日本大佐辱骂,表现出他并不愿意参与屠杀。
他被要求拍摄日军杀戮中国民众的场面,尤其是子弹穿透身体的瞬间,但他并不愿意按要求去做。
他甚至在枪口下救了一个无辜的中国民众,并称那人是他的朋友。
观众对他最初的期待是:他与那些以屠杀为乐的日本兵截然不同,是否能凭着良知,保护一些无辜的生命?
可这个角色的真正内涵,却揭示了战争机器的恶与个体侵略者的虚伪。
他无法忍受眼前的屠杀,但他却会带领士兵在南京的屠城景点上拍照留念。
他无法亲自开枪,但却利用相机去美化侵略,向全世界展示“日军与南京民众和谐共处”的假象。
他的恶性,比那些最残忍的士兵更为深刻,因为他试图抹去整个城市的精神。
影片中有一处反复出现的蒙太奇,将组装相机的动作与子弹入膛的动作精确对比,这种镜头的呼应暗示了深刻的寓意。
在电影的结尾,这个角色的脸被烧毁,这一象征性情节,揭示了他那副温文尔雅面具下,隐藏的恶魔本质。
电影中的这一哲学指控,与日军对“仁义礼智信”的虚伪曲解交织在一起,从根本上揭示了法西斯侵略者骨子里的傲慢:
他们认为只有自己民族才是高贵的,其他民族则低贱,理应被随意屠戮。
这种深刻的批判,远比单纯呈现日军的残暴杀戮更有力量。
此外,影片另一条打动人心的主线,则是通过照相馆里的中国小市民展现出的人性光辉,来反衬日军对妇孺、孩童毫不手软的恶行。
面对日军士兵的强奸和屠戮,那些畏惧生命的南京市民,却在地下室里争相谦让着仅有的几张通行证。
而在这一群像中,最令人胆寒的角色莫过于王传君所饰演的翻译,即汉奸。
在抗战题材中,汉奸通常是油腻的中分头、贼眉鼠眼、恭恭敬敬的模样。但《南京照相馆》给了这个角色更多的理性与客观:
影片没有一味丑化他,情绪化地辱骂他,反而让观众在一开始尝试理解他的选择。
他的妻子和孩子被日军用枪指着,他只能屈服,在屠杀面前,他显得如此软弱。
但他依然做了一些令观众稍感欣慰的事,比如冒着生命危险为情人争取通行证,而正是这次“跪式斡旋”,拯救了许多人的性命。
影片并不苛责那些在枪口下选择妥协的普通百姓,而是通过这个角色提炼出真正的汉奸精神:
“觉得侵略者必胜,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打赢鬼子。”
这就是所谓的“精神阉党”。
影片后半段中王传君和高叶的对话,真切而震撼:“我们中国人一盘散沙,怎么可能打赢日本人?”
“等日本人占领了城市,我一定能有口饭吃。”
女人只反问:“你觉得鬼子真的把你当人吗?”
这句反问,足以令全场为之一震。
电影通过这两个极具勇气的人物塑造,再加上照相馆中南京市民的互帮互助,使得影院内弥漫着无法抑制的哭声。
综上所述,无论是从技术层面,还是文本层面,《南京照相馆》都堪称近年来最出色的抗战电影。
影片既有锋芒毕露的控诉,也有冷静克制的揭露,既敢于直面历史的血腥,又充满了人性的光辉。
它在该硬时敢硬,在该软时则温情脉脉,我真心希望它能成为今年暑期档的票房冠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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